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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教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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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教神

荷爾來接我,他連連稱讚我的大膽和劍術。

“我不需要恭維。”我說。

他顯得慌張,說自己是真心怎麽覺得的。

“j凱爾死了。他的母親一定會殺了你的。”我提醒他。

“我知道那老女人什麽脾氣。”荷爾朝地上吐了口唾沫,“那小子真是好運。”

“你也有願意為你付出的女人。”我是指妮娜,“哄她們開心對你來說不難。”

雖然j凱爾天生就可以享受到這種付出就是了。

他載著我去找了迪奧的人,稍作休息,開始推演喬斯達的行動。他很有能力。

他決定追擊。

我誇獎他的專業。

“我的工作一定要收尾。”他這麽調侃的笑著,“而且,迪奧大人,呃,迪奧又給了我錢。拿錢辦事嘛。”

我們並肩前行了一段路。

“迪奧不禁止手下互相爭鬥,哥哥的國度裏面少有法律。”我指出,“這是僅僅憑著他個人的統治,而他不會因為衰老和死亡使□□的統治褪色。”

“你在讚美迪奧,我以為你反對他的事業。”荷爾說。

“他是我的哥哥,我唯一的血親,我愛他,我當然會無條件信任他。”荷爾不會理解的。

分開時,我問:“荷爾,聽過這樣的一首詩嗎?”

“ 匈奴族的酋長阿底拉騎著馬,

滿身披著鋼鐵甲胄,

像墳墓般地陰郁和沈默,

在無人境中行走。

他的背後有一隊烏雲一樣的大軍在追尋著叫喊:

何處是羅馬?何處是雄偉的羅馬? ”*

“沒有,女士。”他搖頭,點上雪茄,騎著大象走遠了。

我依舊懷疑著迪奧和他的國度。他被成為『帝王』的遠望束縛了手腳,這是他傲慢的罪過,他凝重地考慮考慮未來,篤定自己的勝利。

又或許這是他作為『帝王』的驕傲,他沒有低估自己的魅力,但高估了部下的能力。

告訴我,這位帝王就不能事必躬親,就必須給予部下惡人的自由嗎?

他不曾想過失敗,我卻開始考慮再次失去他後我該怎麽繼續生活了。

如果在我獨自行走的百年間有著迪奧的陪伴該多好。

妮娜去攔截,帶著對荷爾的愛;恩雅設下陷阱,帶著對荷爾的恨,或許還有對我的。

我決定去找那些我覺得有趣的替身使者,別去想那些讓自己迷茫的問題啦。

『死神』,本體是個嬰兒,能力,我不知道。他的所在地交通不便,花費了我數日前行。

一個婦人向我介紹她自己,告訴我她懷裏的嬰兒便是『死神』。

“不論你是天生的早慧還是有戰鬥的本能。”俯下身讓他看清我的臉,“讓我見識你的替身。”

他咿咿呀呀地叫嚷,拳頭在空中揮舞,惹得婦人直拍他的背。

我沒有發現什麽變化。可能是他沒有使用替身,有可能我已經中招了。

“布蘭度大人,我們要出發了。”婦人小心翼翼地低下頭。

我們坐牛車去攔截喬斯達。

既然無事發生,我躺在木板上看了會兒書。簡陋的車由一頭牛,兩個輪子和一塊木板構成。

我看到天上的星星:“Bóg,Gott,かみ,Dios,Istenem,Gud,Dio”*

“您說什麽?”婦人問我。

“沒什麽。”我岔開話題,“這和在露天旅館沒什麽區別。天臺的床位最不好買,因為夜風那裏是最涼快,最宜人的地方。”

婦人有受壓迫的女性所擁有的一切特質,她安靜的,順從的聽。

“我其實不需要睡眠,但偶爾睡一下也不錯。”我指示她,“在這裏停車吧,讓我睡一覺。”

再次睜開眼睛,我落入了一個游樂園。

是我的幻覺又出現了嗎,還是夢?

我希望是後者,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。

“嘻嘻。”笑聲傳來,“你居然讓我對你使用替身。”

“『死神』嗎?”我問。

我得到了肯定的答覆。

“那你就是個早慧的人了。”我說。

風聲傳來,我偏頭躲過高速到來的物件,是替身的鐮刀。

突然的攻擊我,很不錯的展示。

相應地,我掰下一截欄桿,借著地形向上跳躍。

目標是——他的心臟。

比起他先前的展示,回擊的表現倒是差強人意。

我已經絞住了他的脖子,手上欄桿尖銳的一端壓在他脖子上面。

“這片幻境是你的替身效果吧。”我問他,“在這裏身體的傷害會影響你接下來的戰鬥嗎?我不希望你的能力被我削弱。”

他尖叫起來:“怎麽可能!你怎麽可能!”

輕微的暈眩感,睜開眼睛時面對的是仍然漆黑的夜空。

“你也醒著。快別裝睡了,我可以感受到你呼吸的頻率。”我看向一旁的嬰兒。

他睜開眼睛,但別過頭去。

是因為我可以算是擊敗他的事實讓他惱羞成怒了嗎?在這方面倒顯現出了典型的小孩子作風。

我不太清楚怎麽討小孩開心,只是先肯定了他的能力。

“你的頭腦已經相當成熟了和一般十多歲的孩子差不多聰明,你是個天才。”

他還是維持著不滿的態度。

或許他和那位盧克瑞西亞……不,不對,她叫什麽來著?

總之,回想起我和馬裏諾交好的過程,我對著他講起故事。

在找他的路上,我和所有的游客一樣,邊走邊玩,看著名的景點,看當地民俗。

我還沾上了一點血來換取觀看本地人情感爆發的門票。

我自認為我會講故事的技巧已經進步了不少,但還是沒能打動他。

“你的能力和睡眠有關,是和夢有關嗎?啊,你的心率變了,看了是的。這樣如何,我們夢裏見?”

我再次躺下去。

小小的死神出現在我面前:“你說的都是真的嗎?真的有人為了一頭牛就把自己的妻子賣掉?”

幾秒後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,向後飄了幾步,對我拋出一串問題:“你是誰?你為什麽不用替身能力?你怎麽能跳這麽高?你為什麽要我展示能力?為什麽你不會失去記憶?”

“我是布蘭度,迪奧和喬斯達戰爭中的旁觀者。”我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,“其他的問題,都和剛剛的戰鬥有關吧。”

意識到了我對他沒有惡意,他鬧脾氣一樣叫我快說。

“替身能力?我更喜歡親自戰鬥,讓我試試看,哦,你的空間不能用替身對吧。跳高的話,我和迪奧的體質差不多啦,都是直接轉化的吸血鬼,誒?你沒見過迪奧嗎?以後再說吧。找你嘛,畢竟是一個嬰兒使用者呢,這樣的天才還是得親眼見識才好吧。”

最後一句話很好的取悅了他,他興高采烈地打斷我:“那我就透露給你一條消息好了,從我的空間裏離開的人都會忘記盡量的事情,不過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?”

“個人體質吧,我向你保證,除了我沒人可以做到。”舊友的禮物……真是令人懷念。

他高高興興地邀請我一起游玩,我答應了。

“正好,我也沒去過游樂場。”

他纏著我問東問西,有可能這種講述外面的世界見我的方法真的很適合和孩子們交好。

我的一千零一夜進行了整整三天,婦人順從又安靜地接受了我會一直睡著的事實。

和『死神』分開後又花了兩天來到大路上,騎摩托去下一個城市。

『死神』完成了他的任務,『太陽』沒有,『愚者』解決了『蓋布』。真可惜,安多爾是個能把我認為迪奧是彌撒亞的理論發展到『惡人的救世主』的程度的人呢。

現在應該輪到瑪萊雅了,下一個是阿雷西。

我承認我喜歡他的理論,這和我很像。

我喜歡看人墜落的樣子,譬如說看一個自認為高貴的人發現他不過是低賤的種子,又譬如說看一個純潔者發現自己犯下的是累累罪行。

我依舊慢條斯理地前進,說不定我能在這樣的逃避中一直過下去。

買了件新襯衣,再去找個冰淇淋攤子吧,然後去看看迪奧的手下們。說起來,喬斯達那邊的話……西撒還活著嗎?

哈,我看見阿雷西了,我快步向他走去。

等等,我這是……要去哪裏來著?

“布蘭度大人?”眼前的男人慌張地解釋,“我剛剛,我剛剛才讓波魯那雷夫中招,對不起,我沒想到要讓您也變小的,只是您從我後面走過來,我還以為是敵人……”

“你是迪奧的部下嗎?”我問

只有他們會叫我大人。

他說是的,誠惶誠恐地道歉:“我沒辦法解除,請您理解一下,很快就好。”

莫名其妙的地方,說莫名其妙話的人,是迪奧終於要愚蠢的試圖殺死我還是他的手下自作主張?

我討厭不安定的情況

四下尋找著,過大的外套下面有一把手木倉,褲子旁邊別著一把刀。

我預備從他的盲區進攻,一只腳踩進他的影子裏。

衣服好像比我認為的長了一點,錯覺嗎?

是嗎?進攻?

是啊,我得進攻,進攻,進攻!

我是東征的十字軍!

我砍下一只手,準備用它做一串玫瑰念珠,剛好可以和從我口中吐出的十字架串在一起。

阿雷西問我為什麽?

“雙腳用來行走,雙手用來勞作,我現在不能失去腳。”

他沈默片刻,問我不疼嗎?

“痛啊。”他似乎不明白,於是我向他解釋,“痛是耀眼的白色。”

他又不說話了,但頻頻向我看過來,我覺得我有和他保持交流的必要。

“你會念玫瑰經嗎?或者你有空幫我做念珠嗎?”

“您信仰上帝嗎?”他問

“我不是教徒。”我說

“那為什麽?”他問

“事實上我對耶和華的了解少的可憐,只不過是我想借由十字架開口說話罷了。”

我給他展示手上的受難基督,祂的口中吐出喃喃的囈語:

你不夠懦弱,又不夠堅定。

你不夠崇高,又不夠墮落。

你一邊堅信,一邊懷疑。

你並非活著,也沒有死去。

那麽,你是什麽?

“我是世界上一切的中間,絕對的中立派,我的聖子。”

你不能代表所有人組成的的『人』

我理解他的意思

這『人』不屬於任何人,但來自於任何人。

所以,你必須做出判決。

“那是說我擁有裁決的權力咯?”

當然,我的孩子,這是你生來就有的。

阿雷西似乎被我的雙簧嚇到了。

“您真的在和祂對話?”

我重覆了我的解釋:“只不過是我想借由十字架開口說話罷了。”

“不,不!”他辯駁,“我親眼看見那雕像開口說話了,您簡直,簡直就像被神明附身了。”

“或許我是一名祭司,修女,或者其他什麽的,你覺得我會被利奧十三世承認為聖女嗎?*”

“那是誰?”

“今年上任的教皇。”

“是嗎?”

“我從報紙上讀到過。”

他又不說話了。

我們沈默的呆了一會,他開始惶惶不安。我猜這是因為他急著要完成迪奧的任務。於是我命令他給我買甜食。

他把我帶到一家咖啡店,點了一種叫做巧克力芭菲的點心。

我只是聽說過它,這是我第一次吃到這種食物。

很好吃。

冰冰涼涼的觸感,我漂浮著,絮狀的光線從我身體裏面飄散出來。我蜷縮著,就像蜷縮在母親的腹中。

眼前是一條白色的小道,大理石的光滑質感,存在在白色的霧氣裏面。

四肢充滿精力,奔跑,奔跑,奔跑!

恐懼和興奮在呼喚我前進。

多麽美麗!我跳下椅子,舉起手上的芭菲,像舉起火炬和旗幟,人!人!人!人群!人群!人群!

我看到紅色的太陽升起,我看到永恒的沈默消散,我看到熾熱的明天到來!

人群散開了,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舞會的。

我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,我聽到末日的號角吹響,我聽到尖叫和歡呼,我聽到爆炸的禮炮!

讓我們狂歡!

一個長得像迪奧的男孩走進來。

“看啊,狂歡。”我邀請他。

他接過葡萄的富饒,邁著狄俄尼索斯的舞步。

我握住他的手,拉著他在我美麗的花園裏顫栗著狂喜的奔跑。

我轉身,“迪奧,與我血肉相連的迪奧。”拳頭如此輕易的擊中了他。

仔細一看,他和迪奧完全不像,不像迪奧有著飽滿的額頭,高挺的鼻梁和雄辯的薄唇。

只有那頭金發能讓我聯想到迪奧,我開始疑惑我為什麽會認為他和迪奧擁有相似的面龐了。

我的另一個哥哥的聲音響起,狄安娜,你在做什麽?

他是誰?和未來的我有關的人。

他想幹什麽?讓我停下來。

為什麽?我不知道。

“你要一起嗎?”我問。

他抱著歉意拒絕了,但他尊重我的選擇,尊重我的狂歡。

我見到火光,我和命運共舞。

“別理我這個老人家。”它說。剎那間,喜悅的子彈擊中要害,

迷幻扭曲的景象在我眼前徘徊。

狂喜像是氣球一樣在我胸中升起。

它們上升。

膨脹!

膨脹!

膨脹!

衣服慢慢變得合身起來。一只巨蟒的,冰涼的屍體掛在我的手上。

外面是焦急的人群,他們驚恐的叫嚷。一個表情嚴肅的人說著叫我冷靜的話語,重覆著你已經安全了和不要緊張幾句程式化的安撫。

這是當地富商的寵物,在它有錢的主人死後,它就從子輩們對財產的爭執中逃走了,引起了大範圍的恐慌。

迷蒙的記憶圍繞著我。

命運束縛不住我。我與它唯一的關系就是小羊從那混沌當中挑出一根線,把它和喬斯達們繞在一起。

我絲毫不懷疑線的堅固和強勁。

你只是拴住了風箏的一端,風箏想往哪裏飛是線索決定不了的。

你瞧,我這風箏當然得有一個錨點,但是錨點是命運把我和他栓在一起的。

那可以是迪奧,也可以是喬斯達,不管他們誰贏誰輸,枯萎的那條線總和生氣勃勃的另一條線混在一起。

同樣的,錨點也可以是——可以是——我與我的共舞。

我做到嗎?

生活在野外的雙頭蛇往往不能活到成年,兩個頭會因為同時進食被噎死。

我有著謙讓的美德。

因為我知道我的胃就是他的胃,我的呼吸就是他的呼吸,我們共享同一個食道,我的半身和我共生。

母羊吃下她自己的胎盤,一個頭吃掉另一個。

正好,我曾經在軍隊裏面呆了幾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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